“卡通片”是每个儿童童年筑梦幻想的启蒙,特别是那些机械科幻卡通片。回想我的童年,卡通片也是伴随我成长的日常娱乐。《机动战士高达》、《银河铁道》、《千年女王》、《IQ博士》、《足球小将》、《叮当》等等,其中《银河铁道》我追得最勤,常因错过收看而惋惜。而《叮当》是众多卡通中,至今尚能于电视频道中收看的,为大人小孩所爱。这只爱吃铜锣烧的机器猫,直到作者藤子·F·不二雄年病逝之后,依其遗愿年起在亚州地区统一改以日本音译,叫“哆啦A梦”,永存人心。
在我的记忆里还有《高立的未来世界》,当时从没有注意这是宫崎骏的作品。直到《天空之城》、《龙猫》上映,宫崎骏的名字才深深烙印在心上。那只龙猫,我也特喜欢,如今当心烦意乱时,看一眼桌上的龙猫娃娃,心绪便得平静,那“豆豆龙、豆豆龙”的音乐,仿佛在耳边响起。
《龙猫》上映至今,整整“一世”,三十年了。电影的节奏虽然缓慢,其中的自然幽趣,主角皋月和小梅活泼天真的亲情友情,都触动人心。宫崎骏说:“当时我想要一个视野来眺望日本的切入点。……像中尾佐助、藤森荣一这样的民间考古学家,我认识到他们的观点后,……我思考的是,能否创造出一个世界。对我来说,是《龙猫》这个结果。”中尾佐助是提倡“常绿阔叶林文化论”的,指常绿阔叶林广泛分布于东南亚,从日本西南部、中国台湾地区、华南、不丹,到喜玛拉雅山麓地区,在农作与文化上具有共通性的学说,并以中国云南省为中心的“东亚半月弧”为其文化起源,农作、纳豆、茶叶等,深深影响了西日本的绳文文化。
宫崎骏在整部电影的风景中,确实营造出不可思议的平和与美丽。何况还有令人难以忘怀的龙猫巴士和背着小袋子、撑着雨伞的大小龙猫。而《龙猫》过去多被认为是日本昭和30年代,以东京近郊的偏乡为模型。后来宫崎骏曾表示“故事的场景,其实取材自许多地方。像我自己小时候成长的神田川流域啊,现在居住的所泽的风景啦……”
卡通的创作自由极大,时空重叠交错,幻想现实相参,是自然的事。故事中皋月收到电报后,要打电话告诉在东京市上班的父亲,皋月拿起“请你接市外电话。”然后再报:“请接东京31局号。”这明显是需要值机员转接电话的时代,但她所用的电话是拨盘式的木制电话。早在年拨盘式电话已商用化,可以透过拨号盘拨打对方号码,直接和对方通话,或许这段应该用手摇式的电话比较妥当。
不过故事中的电话型制,确实是昭和年间的电话。在8年多前的一个午后,我逛到台北永康街昭和町市场,这是一个买旧货的地方,有时运气好,能买到物超所值的东西,我藏的一套诸民谊自用瓷器,便在这里所得。
那天我如常无目的地闲逛,在一家店中看到一部木制挂壁式电话,心里喜欢,因为太像《龙猫》中的那一部电话了。木箱底有一铝牌,上写:“东京日本电气株式会社昭和十一年六月”,昭和11年即年,我看品样甚好,请老板接上电话线,确定电话能正常使用,就议价买下。
手中提着沉甸甸的电话箱,走在午后艳阳下,走过日据遗留的日式老房,不自觉驻足,看着随着夏风摇曳的老树,时间好像突然凝结,只有风在动,影在动,人心在动。
回到家后,左思右想,觉得在大门进客厅的墙上装上最好。而不消半点钟,便装好可用。当手指放进电话盘中,一个一个号码从左到右地拨动,或长或短,滴滴答答的……时光恍若倒流。小小小小的时候,家家户户不可能有电话,印象模糊的,医院里曾用过一次手摇式电话。后来全家移居香港,在数户房客共享的客厅中有一台电木的黑色拨盘座机。偶尔打给同学,最多的是打到母亲的工厂去:“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那时月亮依旧在半空徘徊,手洗过的小学制服,在晚风吹拂下,依旧和月儿捉着迷藏,时钟依旧快要11点。(叶国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