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下,山巅之上,神情忧伤的曹操孤寂而不失威武地站立着……他身披胄甲,右手提握酒坛,左手斜执长槊,醉眼迷离,步态踉跄,似乎在借酒临风,抒发求贤而未得、建功业而未成的忧思,进而发出人生苦短的吟叹。
随着时代的发展,乐清黄杨木雕作为传统的艺术形式,如何适应当下人们的审美需求,怎样以全新的艺术视角进行构思和创作,是当前木雕人面临的最大问题和挑战。郑益琦试图将“以诗意为魂、以木雕为骨”的理念,求变于“以神统形,以意融形”的技艺之中,开始着手黄杨木雕艺术创新和创作的尝试。他在黄杨木雕作品《赠刘景文》(原诗为苏轼所作)初试成功之后,又以曹操《短歌行》的诗歌意境,创作了慨当以慷的曹操形象。
整个作品形象逼真苍凉,构图简约灵动,气韵生动凝炼,气势雄浑悲壮。在孤高悲情而不失蓄势振拔的清绝意境之中,作品的人物形象焕发出令人震撼的艺术魅力和令人感慨的追思情境!
该作品的主要艺术魅力就在于作者追求形式美和意境美协调统一的过程中,充分运用了“藏巧于拙”的技法,展示了“拙中见巧,方是大巧”的艺术境界。
构图的巧拙运用。为达到三角构图的视觉效果,作者大胆改变曹操以往在戏曲诗文中常见的身佩短剑的传统形象,以长槊换短剑,塑以长槊为斜线拉大构图空间比例,让人从量感上得到视觉暗示,进而获得境超象外的视觉表现效果。
塑景的巧拙运用。整首诗表现的主题是作者求贤若渴,期望“天下归心”,从而引发“忧思难忘”的愁绪。作者结合自己极具个性化的艺术旨趣与审美追求,去粗取精,化繁为简,将诗歌的整个意境集中于“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单个人物形象的塑造之上,进而取得以人物形象自身的艺术张力,彰显出整个作品丰盈而凝固的诗意语境。
底座的巧拙运用。那块被饰为底座的旧船板,本身就是一块独一无二的自然造化之物。在经长年的冰霜雨雪洗礼和风侵浪蚀考验之后,其表面看似千疮百孔、断纹残裂、锈迹斑斑的独特印迹,恰恰是抹不去的岁月留痕和时光见证,而这种古拙沉残之意蕴,又仿佛于浑然天成之中,映衬作品生发出令人惊叹的更加高古不俗的沧桑意境。
此时,当将人物置立于这块残破古旧而又独具天然意趣的底座之上时,那原先似乎被藏匿的以酒意抒情、似醉非醉的满腔豪气,以槊尖触地、欲倒不倒的刚烈霸气,以山云为幕、傲立山巅的凛然正气,以残木为座、穿越时空的苍拙古气同时喷涌而出,瞬间汇聚、凝结于人物身上,顿时将人物的“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慷慨悲凉的英雄气势泼射而出,在冲荡中扑面而来,直抵观者心底!让人情不自禁吟诵起: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讌,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英雄的形象让人激情澎湃,遐想无边!
此时此刻,我情不自禁地想起电影《无问西东》主题曲中的那段歌词“请由我引吭高歌……无问西东,就奋身做个英雄,不枉那青春勇……”
人生啊,去日苦多,但愿有情有梦,慨当以慷,无问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