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歌行》是汉乐府旧题,曹操的《短歌行》共有两首,本章主要来谈谈第一首。这首诗通过在宴会上的高声歌唱,以沉稳顿挫的笔调,书写了诗人曹操作为一代大政治家求贤若渴的思想情感。更加难得的是,曹操把想要表达的政治内涵和意义熔铸在浓郁的抒情意境当中,从中也可以窥见他想要结束战乱纷争、统一天下的雄心壮志,更能够感受到曹操的人格、学识、修养和人生抱负。整首诗庄重典雅,内容深厚,感情充沛,雄深雅健的诗品两千多年来让人过目难忘。
接下来我们就一起来品读这首诗。
《短歌行》[魏晋]曹操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阔谈,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这首诗大气磅礴,是曹操的求贤诗。
诗的大概意思是:一边喝酒,一边高歌。人生的岁月有多少?就好比那早晨的朝露一样,很快消逝,不禁感慨逝去的时光实在是太多。宴会上歌声慷慨激昂,心中的忧愁却难以忘掉,靠什么来排解烦忧呢?唯有这杯中的佳酿,有才学的才俊们,我很想要和你们一起共事,一起共图大业,因为你们让我沉痛吟诵至今。阳光下,鹿群悠悠欢鸣,在原野上吃着艾蒿等野草,一旦四方贤才来到我这里,我将无比高兴,吹奏瑟和声来宴请嘉宾。当空悬挂的皓月啊,什么时候可以摘取呢?心中深深的忧思喷涌而出不能停止。远方宾客穿越纵横交错的田野,屈驾前来探望我,彼此久别重逢谈心宴饮,重温往日的情谊。月光明亮,星光稀疏,一群正在寻巢的喜鹊向南飞去,绕树飞了几周,却没敛翅停下,哪里才有它们的栖身之所?高山不辞土石才见巍峨,大海不弃涓流,所以更加壮阔。我愿像周公一样礼贤下士,愿天下的英杰真心来投奔我。
《短歌行》原来有“六解”,也就是六个乐段,而这首其一,按照诗意可以分为四节。
开头八句曹操说出了他的忧虑。
他忧虑什么呢?是愁时间过得太快,恐怕来不及有所作为。从“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我们就可以知道,他认为人生不是“”及时行乐”,而是要抓住时间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来实现人生理想。而要做大事,就需要贤才的帮助。当时的天下是烽烟四起,战乱频发,民不聊生,如果结合历史背景来看,或许能够多少体会到曹操发愁的含义。曹操当时考虑的是要在他这一生结束战乱,这与其他乱世英雄的作品是有类似的愿望和情绪的。
第二个八句的情味,更加缠绵深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这两句引用的是《诗经·郑风·子衿》中的句子,在《诗经》中这两句是写一个姑娘在思念她的心上人。曹操在这里引用这两句诗非常巧妙,曹操用它来比喻自己对贤才的思念,更加重要的是曹操引用的《诗经》这两句,后面其实还有两句是“纵我不往,子宁无嗣音”,意思是纵然我不曾去找你,去会你,难道你不能把音信传吗?曹操事务繁忙,肯定不可能一个一个的去找那些贤才,因此他在这里是用隐含的这两句来提醒贤才们,就算我没有去找你们,你们也可以主动来投奔我呀,从这里可以看出曹操的求财十分周到,有感人的力量。
紧接着他又引用了《诗经·小雅·鹿鸣》中的四句,描写宾主欢宴的情景,意思是说只要你们到我这里来,我一定会用嘉宾之礼相待的,我们是能够欢快融洽的相处并合作的。这八句仍然没有明确的说出“求才”两个字,因为曹操所写的是诗,所以他用诗意的语言和典故来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总体而言,以上十六句主要讲了两个意思,那就是对贤才还孜孜以求,会对贤才加以优待。
再来看第三个八句。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这几句照应了前面两个章节,因此使全诗更加有抑扬低昂,反复咏叹之志,也是含有深意的,因为曹操不断地在汇聚人才,那么后来者或许会顾虑人满为患,所以曹操在这里进一步表示,他的求贤之心就像明月常行那样不会终止,人们也就不必有那么多顾虑,早来晚来都一样会受到礼待。作为一位位高权重者,能说这种话,其实也是对人才用心周到的表现。
最后八句既是写景,也有比喻的深意。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比喻了那些有犹遇不定的人在三国鼎立的局面下一时无所适从,非常贴切。所以曹操用乌鹊绕树,无枝可依的情景来启发他们不要三心二意,要善于择之而栖。这四句诗生动地刻画了那些犹豫彷徨者的处境和心境,然而曹操对这种心情是理解的,并没有加以指责,反而在这样浓郁的诗意当中透露出对他们的关心和同情。而最后四句“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画龙点睛,也是一片赤诚。曹操表明自己唯才是举,他想像周公一样礼贤下士,希望天下的人才都能够前来,一起为国出力,一起共谋大事。
文采可以装点,但是情怀和志向难以装点。
一直很喜欢曹操的诗,他鞍马为文,横槊赋诗,这首《短歌行》苍凉深远,吞吐天地,也心优天下,满含诗意,也充满着哲理和大格局,非有大才者不能为之。而》《短歌行》中也有很多名句,至今仍然被人们反复引用,比如“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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